蝕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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蝕骨
談婕整個人像是被擱在火裏滾了滾, 全身的熱度集中在臉頰，怪異的緊張感將她包裹。
她數著自己的腳步，一點點挪動到床邊, 坐下, 隨後又蓋上被子。
盯著前方沈默半晌，談婕沒聽到紀燎催促的聲音。她鼓足勇氣轉過頭, 與男人對視。t
嘴唇微張, 談婕說了句，“對不起。”
紀燎卻擡手將她撈進懷裏, “我想聽的不是這個。”
一段正常分手的戀情, 誰也不該指責對方有什麽過錯。他只是想要一個結果, 一個能能為他解答數年困惑的結果。
“你……很好, ”談婕闔眸感受他身上的氣息，睫毛抖了抖，“是我不懂得珍惜, 那時我說了很多傷人的話, 事後想起來, 只覺得無比後悔。”
“那怎麽還會丟下我？”紀燎垂眼, 捧起女人巴掌大的臉，指節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肌膚。
他眼中似有落寞。
“分開後的日子裏，我很想你。”
談婕知道。
那一室的玩偶早已見證了男人對她數年如一日的思念, 她每每想起，覺得心驚肉跳。
人與人的眷戀原來會延續這麽久。
細想過後, 又驀然反應過來。
其實她也從未將紀燎從腦海中抹去。
“我曾經認為, 我選擇你, 是為了擺脫當時的生活狀態。”
講到這裏，談婕停頓片刻, 薄唇輕啟。
“直到向你提出分手，我也依舊這樣認為。”
“但……”
忽然，紀燎的唇覆了上來，火熱而滾燙，談婕不得不咽下嘴裏的話，被他拉扯著陷入這個突如其來的吻。
談婕不得不承認，他的吻技越來越好了。
第一次接吻，兩人都表現得尤為生澀，幾乎只有雙唇的觸碰，根本想不到其他形式。
在第三次被咬到嘴唇後，談婕怒而奮起，從網上下載了一堆吻技視頻，打包發送給紀燎。
紀燎擰眉問她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談婕明面上故作鎮定，其實心底也開始打鼓。其實他的吻技也不至於到很差的地步，況且平日裏在床上對自己還不錯，就這麽發給他算不算是一種嘲諷？
然而覆水難收，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，“這是你的學習資料。有空的時候好好研究，省得再出現意外。”
說著，她指了指唇邊的紅腫。
紀燎無言，默默點了點頭。
談婕覺得，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。卻沒想到，周末那天的傍晚，她竟然迎來了後續。
忙完了手頭的事情，談婕捂著嘴打了個哈欠，眼皮沈重。感覺到困倦，談婕站起身來，往床上一躺，踢掉拖鞋，抱起枕頭。
絲毫沒管房間裏的另一個人。
接著，談婕感覺到有人在解她的衣服。
腰背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裏，輕微涼意襲來，她悶在被子裏，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，慢悠悠地說道，“今天沒心情，改日吧。”
可男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，按部就班地將脫下來的衣服抽出，隨後又將她的褲子也一並脫了下來。
談婕抿著唇，“我不要。”
說罷，卷著被子翻過身來，只露出個腦袋，兩根手指交叉擺在胸前，“今天好累了。”
見紀燎已經停手，談婕松了口氣。
打個巴掌總要給個甜棗，於是她說，“下周末，我們再來，好不好？我說話算數，騙人是小狗。”
這時，角落裏的小元寶喵喵叫了一聲。
談婕趁機半開玩笑地說道，“小孩子還在這兒呢，最好還是不要做大人的事。”
“你忘了嗎，”紀燎頷首，“要檢查作業。”
“作業……什麽作業？”談婕沒懂，又問了一遍。
紀燎神色如常，從手機上點開視頻，遞給她看。
談婕是躺著的，手機離臉很近。她剛看到屏幕，只見其中那對男女唇舌纏鬥，甚至還發出了難以描述的聲音。
這閣樓隔音其實不怎麽好。
談婕連忙關掉視頻，“你嚇到我了。”
紀燎卻不緊不慢地向她陳述，“不是讓我學習這個？現在該是檢驗成果的時刻。”
歪理邪說，偏偏談婕又無法反駁。
她就不該給他發“學習資料”。
談婕坐起身，剛想向對方說明緣由，結果紀燎猛地俯下身，側著頭吻了過來。一只手撫摸著她的長發，另一只手則在女人敏感的耳後流連。
這種有意無意的觸摸，帶著絲絲癢意，讓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攔。
可紀燎仿佛早有預料，順勢牽起她的手，五指侵入指縫，將談婕的手牢牢抓住，按在床上。
談婕招架不及，半推半就間，人已經倒在床上，身上只穿了內衣，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男人嚴重，臉頰紅撲撲的。
一吻結束，談婕快要不能呼吸。紀燎追得太緊，幾乎奪取了她口腔內的所有氣息。也不知他先前喝過什麽，似有果香溢出，擦過談婕的舌尖，令她也嘗到了甜膩的味道。
她正拍著胸口努力呼吸，卻見紀燎一顆顆解開襯衫，裸著的男性身體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落入眼中。
談婕是不想的，可眼睛比嘴要誠實，視線掃著前方根本移不開。
然後，是下面……
他們坦誠相見了數次，談婕不是沒看過，甚至也摸過。
可眼下燈尚且亮著，紀燎便如此堂而皇之地行此舉，談婕還是很不習慣。
她發誓，不是自願看的。
但眼睛不聽使喚。
人對自己沒有的東西總會產生強烈的好奇，她亦非正人君子，自然不能免俗。
可以肯定的是，以紀燎現下的反應，明顯已經動了心思。
談婕稍微權衡了當下的局面。
和男人廝混的機會有很多，若是今日沒了，以後也能補上。
睡覺卻沒有重來的機會。現在不睡，縱使明天再補，過去的時間也不會回來。
於是，她急忙開口道，“我已經體驗到了……你的作業做得很好！我可以給A+！時間也不早了所以我們還是趕緊……”
紀燎皺了皺眉。
“是不是在床上，我所做的也不合你心意？”
談婕愕然，斷然否定，“沒有啊。”
“是嗎，可你剛才的表情好像在說，你很嫌棄。”
紀燎嗓音溫涼，依舊眉頭緊蹙，似乎真的很在意。
談婕倒是能理解。
被伴侶否認性能力，的確是一件挫敗感很足的事。
可是她並沒這個意思。
談婕擡手捂住臉，“嗯——”
她這一聲，拖了好久。
隨後說了句，“你上來吧。”
得了她的允許，紀燎順理成章地攬住她的腰，動作也越發大膽。
談婕只覺得口中全是果糖味道，於是問他，“你之前吃了什麽？”
紀燎也不掩飾，“橘子味道的糖果。”
談婕隨口回道，“從前沒見你吃過糖，怎麽突然想起來買這個了。”
“視頻裏有。”
提到視頻，談婕只覺得尷尬。
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沒完整看過那些視頻，只是匆匆掃了眼封面和開頭，便發給了紀燎。
談婕撒嬌似的蹭了蹭男人的頸窩，“我沒仔細看，你別學了……其實我覺得，你的技術也沒那麽差。”
他的話接踵而至，“那現在試試。”
談婕甚至沒有拒絕的機會，便已經墜入其中。
無邊無際的海面上獨有一艘小船，陰雲密布的夜不見天光，她單手橫在頭頂，無措地想要抓住點什麽穩定重心，最終碰到的卻是溫熱的手。
“還好？”紀燎有些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。
談婕咬唇，“我累了。”
然而最後，她卻只聽見紀燎說，“不行。”
談婕望著頭頂的燈，那光亮並不刺眼，不知不覺間，她似乎從中見到了別的東西。
她顫抖著唇，輕聲喚了男人的名字，“紀、燎。”
紀燎忽然停了動作，不聲不響地看向她。
“我好像有點喜歡這種生活了……”談婕喃喃地念著，試圖將理智從欲念中拉回，“想親就親，想做的事情，也順便做了。”
她彎唇笑了笑，露出潔白的牙齒，“比從前要幸福得多。”
紀燎伸手為她拂去額前的汗珠，“那就別忘了，永遠記得這一刻。”
“那當——”然字未出口，談婕忽地沒了力氣。
男人像是有著用不完的精力，在某件事上執著不休。
結束前，他俯身湊在她耳邊低語。
“抱歉，只是想讓你記的再多一些。”
談婕無力反駁，閉著眼任由他為自己擦拭身體。
……
她那時沒想這麽多，說出的話是有感而發，做的事也全憑自己心意。談婕時常覺得，她是沒有未來的。而她獲得幸福的希望，很渺茫。
但在那時候，意識恍惚間，談婕還是真切地從這個瞬間感覺到滿足。
喜歡那種生活。
還有，喜歡他。
甚至，更多的是喜歡他。
想到這兒，談婕覺得自己實在太過遲鈍。以她t的反應能力，就算丟掉真愛，旁人大約也會覺得是理所應當。
可她怎麽就能再次遇見紀燎呢？
談婕又想著，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。
她輕輕推開紀燎，結束了這個吻。
“我以為，我對你只是見色起意，是為了逃離困境而暫時找尋的一處避風港。我只是……只是在利用你。”
玩弄別人的感情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，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。
她已經沈淪在這場夢境中太久，若再不脫身，只怕來日會變為噩夢。
她不敢告訴紀燎這一切，她的逃避也算不得光明磊落。
談婕垂下頭，不敢看眼前的人。
紀燎沒有說話，屋裏的氣氛化作一灘濃稠的墨，像是暴雨來臨前天空的模樣。
談婕等不及了。
她想，紀燎接下來溫聲原諒也好，冷臉相待也罷，她都該把真實的心意表達出來。
那份由淺薄逐漸轉變為深濃的情感，早就不該封藏在心中。
事實上，紀燎心頭確存了些慍怒之意。
“就因為這個，你選擇拋下我？”
談婕不知所措地擡頭看著他，實在沒懂這話的意圖。
男人眸色如清水，“哪怕你對我沒有一點心思，也不該走。”
他可以被利用，甚至被玩弄，也可以憑借時間和行動讓她漸漸動心。
卻不能接受她毫無理由決絕離開。
紀燎不是易怒易躁的人，但談婕消失在他視線的那一刻，胸中醞釀了一團燒灼的火，蝕骨焚心，惹人瘋魔。
談婕不知如何應對，低聲念著，“我知道，當初不該那樣做的……”
分開的這些年，洛亞爾的雪一直沒停過。寒風呼嘯，雪落無痕，輕如鴻毛，卻是結結實實地打在兩人的心上。
“還好，”耳邊傳來男人的嘆息，“我堅持得足夠久，終於等你來到我身邊。”
此後，春意萌發，冰消雪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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盯著前方沈默半晌，談婕沒聽到紀燎催促的聲音。她鼓足勇氣轉過頭, 與男人對視。t
嘴唇微張, 談婕說了句，“對不起。”
紀燎卻擡手將她撈進懷裏, “我想聽的不是這個。”
一段正常分手的戀情, 誰也不該指責對方有什麽過錯。他只是想要一個結果, 一個能能為他解答數年困惑的結果。
“你……很好, ”談婕闔眸感受他身上的氣息，睫毛抖了抖，“是我不懂得珍惜, 那時我說了很多傷人的話, 事後想起來, 只覺得無比後悔。”
“那怎麽還會丟下我？”紀燎垂眼, 捧起女人巴掌大的臉，指節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她的肌膚。
他眼中似有落寞。
“分開後的日子裏，我很想你。”
談婕知道。
那一室的玩偶早已見證了男人對她數年如一日的思念, 她每每想起，覺得心驚肉跳。
人與人的眷戀原來會延續這麽久。
細想過後, 又驀然反應過來。
其實她也從未將紀燎從腦海中抹去。
“我曾經認為, 我選擇你, 是為了擺脫當時的生活狀態。”
講到這裏，談婕停頓片刻, 薄唇輕啟。
“直到向你提出分手，我也依舊這樣認為。”
“但……”
忽然，紀燎的唇覆了上來，火熱而滾燙，談婕不得不咽下嘴裏的話，被他拉扯著陷入這個突如其來的吻。
談婕不得不承認，他的吻技越來越好了。
第一次接吻，兩人都表現得尤為生澀，幾乎只有雙唇的觸碰，根本想不到其他形式。
在第三次被咬到嘴唇後，談婕怒而奮起，從網上下載了一堆吻技視頻，打包發送給紀燎。
紀燎擰眉問她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談婕明面上故作鎮定，其實心底也開始打鼓。其實他的吻技也不至於到很差的地步，況且平日裏在床上對自己還不錯，就這麽發給他算不算是一種嘲諷？
然而覆水難收，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，“這是你的學習資料。有空的時候好好研究，省得再出現意外。”
說著，她指了指唇邊的紅腫。
紀燎無言，默默點了點頭。
談婕覺得，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。卻沒想到，周末那天的傍晚，她竟然迎來了後續。
忙完了手頭的事情，談婕捂著嘴打了個哈欠，眼皮沈重。感覺到困倦，談婕站起身來，往床上一躺，踢掉拖鞋，抱起枕頭。
絲毫沒管房間裏的另一個人。
接著，談婕感覺到有人在解她的衣服。
腰背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裏，輕微涼意襲來，她悶在被子裏，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，慢悠悠地說道，“今天沒心情，改日吧。”
可男人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，按部就班地將脫下來的衣服抽出，隨後又將她的褲子也一並脫了下來。
談婕抿著唇，“我不要。”
說罷，卷著被子翻過身來，只露出個腦袋，兩根手指交叉擺在胸前，“今天好累了。”
見紀燎已經停手，談婕松了口氣。
打個巴掌總要給個甜棗，於是她說，“下周末，我們再來，好不好？我說話算數，騙人是小狗。”
這時，角落裏的小元寶喵喵叫了一聲。
談婕趁機半開玩笑地說道，“小孩子還在這兒呢，最好還是不要做大人的事。”
“你忘了嗎，”紀燎頷首，“要檢查作業。”
“作業……什麽作業？”談婕沒懂，又問了一遍。
紀燎神色如常，從手機上點開視頻，遞給她看。
談婕是躺著的，手機離臉很近。她剛看到屏幕，只見其中那對男女唇舌纏鬥，甚至還發出了難以描述的聲音。
這閣樓隔音其實不怎麽好。
談婕連忙關掉視頻，“你嚇到我了。”
紀燎卻不緊不慢地向她陳述，“不是讓我學習這個？現在該是檢驗成果的時刻。”
歪理邪說，偏偏談婕又無法反駁。
她就不該給他發“學習資料”。
談婕坐起身，剛想向對方說明緣由，結果紀燎猛地俯下身，側著頭吻了過來。一只手撫摸著她的長發，另一只手則在女人敏感的耳後流連。
這種有意無意的觸摸，帶著絲絲癢意，讓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攔。
可紀燎仿佛早有預料，順勢牽起她的手，五指侵入指縫，將談婕的手牢牢抓住，按在床上。
談婕招架不及，半推半就間，人已經倒在床上，身上只穿了內衣，姣好的身材暴露在男人嚴重，臉頰紅撲撲的。
一吻結束，談婕快要不能呼吸。紀燎追得太緊，幾乎奪取了她口腔內的所有氣息。也不知他先前喝過什麽，似有果香溢出，擦過談婕的舌尖，令她也嘗到了甜膩的味道。
她正拍著胸口努力呼吸，卻見紀燎一顆顆解開襯衫，裸著的男性身體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落入眼中。
談婕是不想的，可眼睛比嘴要誠實，視線掃著前方根本移不開。
然後，是下面……
他們坦誠相見了數次，談婕不是沒看過，甚至也摸過。
可眼下燈尚且亮著，紀燎便如此堂而皇之地行此舉，談婕還是很不習慣。
她發誓，不是自願看的。
但眼睛不聽使喚。
人對自己沒有的東西總會產生強烈的好奇，她亦非正人君子，自然不能免俗。
可以肯定的是，以紀燎現下的反應，明顯已經動了心思。
談婕稍微權衡了當下的局面。
和男人廝混的機會有很多，若是今日沒了，以後也能補上。
睡覺卻沒有重來的機會。現在不睡，縱使明天再補，過去的時間也不會回來。
於是，她急忙開口道，“我已經體驗到了……你的作業做得很好！我可以給A+！時間也不早了所以我們還是趕緊……”
紀燎皺了皺眉。
“是不是在床上，我所做的也不合你心意？”
談婕愕然，斷然否定，“沒有啊。”
“是嗎，可你剛才的表情好像在說，你很嫌棄。”
紀燎嗓音溫涼，依舊眉頭緊蹙，似乎真的很在意。
談婕倒是能理解。
被伴侶否認性能力，的確是一件挫敗感很足的事。
可是她並沒這個意思。
談婕擡手捂住臉，“嗯——”
她這一聲，拖了好久。
隨後說了句，“你上來吧。”
得了她的允許，紀燎順理成章地攬住她的腰，動作也越發大膽。
談婕只覺得口中全是果糖味道，於是問他，“你之前吃了什麽？”
紀燎也不掩飾，“橘子味道的糖果。”
談婕隨口回道，“從前沒見你吃過糖，怎麽突然想起來買這個了。”
“視頻裏有。”
提到視頻，談婕只覺得尷尬。
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沒完整看過那些視頻，只是匆匆掃了眼封面和開頭，便發給了紀燎。
談婕撒嬌似的蹭了蹭男人的頸窩，“我沒仔細看，你別學了……其實我覺得，你的技術也沒那麽差。”
他的話接踵而至，“那現在試試。”
談婕甚至沒有拒絕的機會，便已經墜入其中。
無邊無際的海面上獨有一艘小船，陰雲密布的夜不見天光，她單手橫在頭頂，無措地想要抓住點什麽穩定重心，最終碰到的卻是溫熱的手。
“還好？”紀燎有些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。
談婕咬唇，“我累了。”
然而最後，她卻只聽見紀燎說，“不行。”
談婕望著頭頂的燈，那光亮並不刺眼，不知不覺間，她似乎從中見到了別的東西。
她顫抖著唇，輕聲喚了男人的名字，“紀、燎。”
紀燎忽然停了動作，不聲不響地看向她。
“我好像有點喜歡這種生活了……”談婕喃喃地念著，試圖將理智從欲念中拉回，“想親就親，想做的事情，也順便做了。”
她彎唇笑了笑，露出潔白的牙齒，“比從前要幸福得多。”
紀燎伸手為她拂去額前的汗珠，“那就別忘了，永遠記得這一刻。”
“那當——”然字未出口，談婕忽地沒了力氣。
男人像是有著用不完的精力，在某件事上執著不休。
結束前，他俯身湊在她耳邊低語。
“抱歉，只是想讓你記的再多一些。”
談婕無力反駁，閉著眼任由他為自己擦拭身體。
……
她那時沒想這麽多，說出的話是有感而發，做的事也全憑自己心意。談婕時常覺得，她是沒有未來的。而她獲得幸福的希望，很渺茫。
但在那時候，意識恍惚間，談婕還是真切地從這個瞬間感覺到滿足。
喜歡那種生活。
還有，喜歡他。
甚至，更多的是喜歡他。
想到這兒，談婕覺得自己實在太過遲鈍。以她t的反應能力，就算丟掉真愛，旁人大約也會覺得是理所應當。
可她怎麽就能再次遇見紀燎呢？
談婕又想著，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。
她輕輕推開紀燎，結束了這個吻。
“我以為，我對你只是見色起意，是為了逃離困境而暫時找尋的一處避風港。我只是……只是在利用你。”
玩弄別人的感情，是不會有好下場的，最終的結果是兩敗俱傷。
她已經沈淪在這場夢境中太久，若再不脫身，只怕來日會變為噩夢。
她不敢告訴紀燎這一切，她的逃避也算不得光明磊落。
談婕垂下頭，不敢看眼前的人。
紀燎沒有說話，屋裏的氣氛化作一灘濃稠的墨，像是暴雨來臨前天空的模樣。
談婕等不及了。
她想，紀燎接下來溫聲原諒也好，冷臉相待也罷，她都該把真實的心意表達出來。
那份由淺薄逐漸轉變為深濃的情感，早就不該封藏在心中。
事實上，紀燎心頭確存了些慍怒之意。
“就因為這個，你選擇拋下我？”
談婕不知所措地擡頭看著他，實在沒懂這話的意圖。
男人眸色如清水，“哪怕你對我沒有一點心思，也不該走。”
他可以被利用，甚至被玩弄，也可以憑借時間和行動讓她漸漸動心。
卻不能接受她毫無理由決絕離開。
紀燎不是易怒易躁的人，但談婕消失在他視線的那一刻，胸中醞釀了一團燒灼的火，蝕骨焚心，惹人瘋魔。
談婕不知如何應對，低聲念著，“我知道，當初不該那樣做的……”
分開的這些年，洛亞爾的雪一直沒停過。寒風呼嘯，雪落無痕，輕如鴻毛，卻是結結實實地打在兩人的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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